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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修复日(1)

第四章 修复日(1)

在那封信里,胡安说也还没死,被当地拾荒的人捡到以后,就陷入了植物人的境地——于是也来到了类似的小镇生活。

稍微有所不同的是,在那个小镇里,他并不是普通的居民,他后来成了管理员,拥有了不一样的权限,也就可以随意往来同类型的小镇。

“我会时常过来看望你的,小羊羔。等着被我吞掉哦~”在信的末尾,胡安这样写道。

洛芙莉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晚上想到的都是翻车前,哥哥胡安那一脸阴笑的模样。

直到清晨——

洛芙莉朦胧里察觉到光线比睡着之前更为强烈,一睁眼睛,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指向上午10点。

稍后,她闻到了一股奶香。这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洛芙莉猛罐了一口牛奶后,拿睡衣袖口揩了揩自己的嘴巴,就蹬蹬蹬地跑上二楼。

“喂,你们醒没有?现在进来没关系吧?”她敲着离楼梯口最近屋子的门。

“……没有问题。昨晚她烧的挺厉害,今早上终于退烧了。”里面传来达瓦的声音。

洛芙莉进门一瞧,萧雾虽然不太精神,但看上去已无大碍。她晃动着脑袋,一边对着天花板哼着歌,灵动的眼眸一边眨个不停。

“小五……”洛芙莉松了口气,却又立即开骂,“你这**,赶快给我死一死啊。昨天半夜你都烧到42度了,吓死我了……”

“嘿嘿……”萧雾只能一脸傻笑。

洛芙莉边说边注意到萧雾床边的柜子上,有一碗吃到一半的酸菜圆子汤。她赶紧把盛汤的碗端起来,舀了一勺肉丸,就往萧雾的嘴边送:

“好啦,张大嘴!我可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赶快嚼,赶快咽下去!”

“嘿嘿,洛芙快升级成妈妈了。”

“啰嗦,不准说话,专心吃饭!不然我打断你的另一条胳膊!”

“呜哇!洛芙好吓人……啊疼疼疼疼。”

“你的背上真的没什么问题?”

“嗯,只是做了很多的梦,虽然说背上有了一道痕迹……”

萧雾边说边放下碗筷,若无其事的褪去内衣,洛芙莉看到她的背上多了一些淤痕。

“这太魔幻了!你居然肩膀没骨折,骨头也没被打碎。”

就在洛芙莉感慨之际,她察觉到突然有白鸽驻足于床边。达瓦心领神会打开窗户,将白鸽的脚上绑着的信纸拆下来看。

“飞鸽传书……?”

“……总得留几个眼线吧,不然我们就亏大了。”达瓦平淡的回应着,就像事情正在往她所预想的方向在发展。

洛芙莉这才注意到,达瓦虽然照旧戴上一柄斗篷,却把帽子摘掉只留披肩。这下柔顺的卷发尽显,让小巧的脑袋更显俏丽。她手上捧着一支笔和一本家计簿,想必刚才一直计算着几个人合用的日用品和食物的配额。为了突出自己精算的印象,她还特意戴上了一柄红框眼镜。

听着她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洛芙莉凑了过去一看,信纸上只写了几个大字:

“这是专门写给你们几个人的:昨天搞完活动后,那个胁迫本大人的家伙已经被我赶跑了。为了防止他再来骚扰我们,本大人要开大招了!你们几个都给我注意一点!”

信纸上没有署名,就象是猜谜游戏的发端一样——虽然按照这信纸上说话的口气,洛芙莉也大概知道这是谁写的了。约莫不到一分钟后,屋子四处突然鸣响的语音播报也在提醒着她们:

“请各位注意,请各位注意。由于突发事态,小镇管理小屋决定从明天开始执行‘修复日’计划。请各位备好各种用品,在修复期之前请勿出门。”

小镇每年在某个时候会进行全镇检修,这就是“修复日”。不过具体的检修日期并不是固定的时间。一般来说小镇的自我修复大概会持续一到两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所有建筑破损的部分都会得到修复,蔬菜、水果和肉类等各种资源和加工品也将在一夜之间重新变得充盈起来。

但是洛芙莉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小镇管理员珍非得选在这个时候进行“修复日”。

而且那个小不点真的能搞定胁迫他的人?

——以及这张信纸为什么只写给她们几个人。

她低头沉思的时候,另外一只鸽子又送来了第二封信。

“放心吧,本大人很好。我偷偷修改了胡安在打箭川逗留的权限,用了几个小时的工夫终于逼迫他离开了。本大人还是挺厉害吧!”

怎么看都不像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描述好的事态。洛芙莉收下这两封信,将信将疑地问着身边继续算账的达瓦:

“你这家伙怎么看,达瓦?”

“……修复日当天的物资供应会中断,必须现在尽快囤积一点食材和其它生活物资。”达瓦把家计簿关上,凑到萧雾身边端起碗筷,给萧雾喂上一口肉丸。

达瓦的话音未落,广播的声响就继续响起:

“请打箭川的居民注意!从现在开始,全镇准备检修,明天0时开始正式执行,请大家做好准备,今天统一去管理小屋将生活必需品领入。明天无法领用任何物品。”

达瓦把最后一口肉丸喂到萧雾嘴里后,喃喃自语:

“……这就好像按下游戏机的‘reset’键,一切重来一样。”

“放心吧,顺利的话也就一天工夫,不怎么妨碍到回程的列车。那个死蠢大块头还没起床?还有好多事要干。得赶快叫醒那个大块头废物蠢货,和我一起去抢明天的食物和用品。”

洛芙莉说着就从门后操起擀面用的木棍,试图拿着这根棍子猛敲桑尼的屋子。在她刚要跨出屋子的时候,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洛芙莉诧异地回过头,达瓦压着脑袋,罕见地微微鼓着脸,就好像在生闷气一样不说话。洛芙莉爽朗一笑,就好像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似的,拍着她的脑袋说着:

“达瓦你这家伙别不高兴啊!你没必要跟着我去抢食品。这次你就在屋子里留守,给我好好看住她!”

洛芙莉朝着萧雾的方向努了努嘴皮。萧雾已经戴上耳机,随着曲子的节奏身体轻轻晃动,似乎根本没在意两人讨论的话题。时不时的因为左臂的伤势,而面露痛苦之相,但片刻之后她就自嘲般地嘿嘿傻笑,再度回到了自己所沉浸的音乐世界。

两个人默默注视着萧雾,她播放的曲子好像变了一些,现在的她就仿佛有一颗摇滚之心,一刻不停地想尽可能大幅度地自己的身躯挣脱床的束缚,眉毛却每次在快要完全自由前屈服,用力的一皱。她大声随着伴奏唱着歌,纵使五音不全,或因疼痛而断断续续,但也继续唱着。

“疼疼疼……嘿嘿,总算挑战完了这首……”

洛芙莉看她一脸倦容,却一直想脱离床的束缚。

“喂,别装神弄鬼的。伤都还没好就不要剧烈晃动!”

萧雾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扭着自己的身子。洛芙莉只好凑过去猛拍她的肩膀,强行制止住了萧雾。

“死蠢傻帽,给我安静点!”

洛芙莉还想骂她两句,却见她像只仓鼠一样抱住脑袋,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好啦你这家伙……我在你心中跟魔鬼差不多吧。混蛋!”

“嘿嘿……洛芙又在骂我了。我老是没用呢。”

萧雾一边笑,一边看似疲惫的望着天花板:

“来这里都快三年了……如果我说我不想回去,洛芙又会骂我一顿吧。”

“你不要试试看?”

“呜啊……洛芙又在捏拳头了。我是说,我拖了很多后腿,很多次在活动里都差点害死你们。现在受了枪伤,不知道还会怎么拖累你们……再说了,一旦回到下界,即使能够一直活着,我也站不起来了。”

大约三年多以前,洛芙莉在取生活用品的时候遇到了萧雾。萧雾说她不想回到下界,是因为自己就算回去了,也几乎一辈子站不起来。

“都说好了回去后我也来照顾你。笨蛋!想那么多干嘛。”洛芙莉烦闷的大吼一声,片刻心照不宣的沉寂侵袭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洛芙莉咬了咬嘴皮,正在想法子该如何收场,突然一只手从斜边伸了出来。

伸出手背的达瓦看了看她们俩,小声地提醒着:

“……你们两个还没明白么?”

萧雾迟疑地把手掌压在了上面,洛芙莉也不情愿地压了上去。

“……三人结盟法则:1、既然承诺过别人,那说话就要算话!2、三个人要坐在一起吃晚饭。3、有什么事都好好商量……加油吧,还有几天不到,回程的列车就过来了。就算有什么困难,大家都会平安回去的……”

达瓦的语调很平缓,但却异常坚定——这倒让洛芙莉稍微松了口气。

“谢咯!”

达瓦和萧雾还没明白声音的主人在向谁道谢的时候,她已经夺门而出,只留下了没上油的木门那烦人的嘎吱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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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接下来这几天可能会面临的困境,洛芙莉想了想,无外乎就是那个捉摸不透的管理员珍,或者自己的哥哥胡安也会再次过来添乱。

洛芙莉没料到自己的疯子哥哥没有死去。这两三年每次在他的忌日里,她还面朝倒悬着坟墓的浮游岛双手合十,用类似东方人的方式默默祷告。

哥哥不会善罢甘休,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死掉,让自己的朋友也跟着遭殃——之所以洛芙莉做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在下界他就用极端的方式毁掉了一车人的生命。

他是个懦夫——

洛芙莉在裤兜里攥紧随身携带的信号枪,边沉思边缓步前行。

这信号枪是达瓦交给她的,说一旦出了岔子,就赶紧鸣响。洛芙莉知道只要自己不在达瓦身边,达瓦都会费尽心思确保她的安全。

她得尽快领回4人份的生活物资。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己的住宅里出动,身边总有三三两两的男性木头人神色慌张的快步向前冲,朝管理之家方向移动。这些人看样子想抢占有利的位置,却带动了更多人快步向前冲,生怕慢了以后就没有自己的那份生活物资。

“不——快点——的话,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的身后跟着大块头桑尼。还在下界的时候,他就住在胡安和洛芙莉家的对面,两个人自小就是邻居,有好几次兄妹俩起了冲突,都是他冲上去制止住的。

只是可惜后来他太蠢,听到胡安硬逼着洛芙莉远赴中国西部后,竟然不放心地跟他们坐了同一个航班。想设法阻止那个疯狂的哥哥。

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桑尼并没有把上面倒数第二段的经历和意图给洛芙莉明说过,只是洛芙莉感觉如此罢了。他自从来到打箭川后语言功能就严重退化,按照洛芙莉自己的理解,说不定他当时差点变成了木头人。

“终究没有变成木头人,也算运气极好吧?反正人高马大,说不定还会派上用场!”

洛芙莉命令桑尼蹲下,自己跨在了他的肩上,迅速的汇入了前面的人潮。

“就知道会这样。”

无论是横跨大河的石桥,还是对面的宽敞马路,都已经被人山人海所掩埋。洛芙莉拿着棉花糖,悠然自在的坐在桑尼的肩上,稳步挺进到管理小屋那边去。

“——我知道现在排队的人肯定多得像下饺子似的,但这人数也未免太夸张了吧。前几次‘修复日’的时候我记得没那么多人。”

她埋怨着压低了声音,一脸不爽的看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见到两人,都无一例外的像遇到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喂,大块头,你身上散发的味道其他人很讨厌。”

“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是——正常人——所以——味道——很不错!”

两个人大声朝对方呼喊着,生怕在这鱼龙混杂的嘈杂环境里对方听不见似的。洛芙莉记得前两年的修复日领取物品时,也是才奔向桥头,管理小屋的人就主动送给他们物资,把她们劝回去。说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一起排队领物品会让其他人感到烦躁不安,加剧安全隐患。

终究还是因为她和桑尼、萧雾还有达瓦根本就不是木头人,有着自己独立思考、行动的能力,才会被打箭川的其他居民所厌恶。虽然打箭川居民的托辞是:这四个人气味很奇怪。

“现在管理小屋那帮家伙是把我们给彻底忘了?前几次‘修复日’之前排队领物的人也很多,他们不是说为了安全,主动把物品送到我们手上嘛——啊,别挤!”

“我也——我也不——清——楚。”桑尼结结巴巴地说着。

洛芙莉和桑尼已经快被挤成了饼,周围挤着两人的木头人们还捏着鼻子,投来异常嫌弃的目光。

“你的语言能力好像又恢复了点。真奇怪,响应没那么慢了,而且说话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在说了……”

“谢——谢!”

“嘿嘿,真想揍这帮混蛋。快帮我推开他们。他们的汗臭味简直在污染少女的灵魂。”

“我也——寸步——难移。”

“好吧,快点想办法怎么赶走前面这一帮吵吵嚷嚷的混蛋!我受够了!”

洛芙莉扯着嗓子咆哮着,在一瞬间,那些惶恐的木头人们回过头来,终于回想起自己有多么嫌恶这个小女孩——他们避之不及,就算自己快被挤成肉饼,也立即给他们开了一条道出来。

看上去木头人们都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大块头和他肩膀上的小姑娘送到管理小屋门口,尽快将生活用品领走。

“现在就感觉像踢球一样,从中场、后卫到门将一路放水,敞开路让我们一路攻进去。这些木头人们在耍我?真是混蛋!”

洛芙莉扶着额头,望着众人留给自己的康庄小道,不由得骂上两句。

突然,桑尼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洛芙莉有些诧异。

桑尼没有再说一句话。洛芙莉望向前方,却发现堵在管理小屋外组成人墙维持秩序的警察里面,有一个娇小而熟悉的女孩身影。

“珍这家伙……她在干嘛。”

名叫珍的打箭川管理员却出现在了警察的队伍里。在维持秩序方面,娇小的珍看上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身边维持秩序的木头人警察们无不是人高马大,身形魁梧,他们在离小屋5米开外就筑起了坚固的人肉隔离带,只留下了一个狭小的入口,要求最后汇进入口的居民必须排成一列。

“她——已经——被——控制——了。”桑尼提醒洛芙莉后,她才发现珍的身后站着两个警官。其中一个的手死死的压住她的肩膀,另一个人则把她的左手死死拽住,叫她动弹不得。

洛芙莉还察觉到,当自己的目光和珍相对时,珍的脸上明显洋溢着莫名的兴奋——虽然稍纵即逝,但洛芙莉的确感觉到了这样异样的感觉。直到昨天去捉她时,她都透着一副死小孩的模样,现在却像个小羊羔一般乖乖地夹在几个魁梧的警察中间,一副小心谨慎,又颇为委屈的模样。

“傻子,她到底怎么了?”

洛芙莉正在询问身下的桑尼,却见珍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悄悄地用手指了指蓝天。她的手势不经意间转瞬即逝,很明显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熟人之间的暗语。

洛芙莉一头雾水。在颠簸着的桑尼的肩上,她并未阻止桑尼一步步朝珍靠近,反而扬起头四下找寻着什么。

“天上有什么东西?”

她睁大了眼睛朝天上一望,只看见明窗净几的天空下,空荡荡的一片,那个倒悬着大家坟墓的浮游岛已经漂移到了眼睛看不到的地方,连鸟的踪影都没有一个。

——然而接下来她否定了自己的眼睛。

一条绑着蝴蝶结的奇怪的缎带正从自己头顶落下。缎带的蝴蝶结突然送掉并滑落开来,而就象打开了原本透明的礼包似的,被包裹住的物体一点一点地在空中显影并舒展开来。先头就象乳白色的章鱼,后来在漂移中变了色,逐渐稳定成了暗黑色,物体依然柔软,只不过形状慢慢展开成了牢笼的模样。

物体开始急速下降并急剧萎缩,按照漂移的轨迹来看,似乎已经锁定了目标。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个名叫珍的管理员好像大难临头。她紧张的盯着这个急速坠下的物体,却看上去脱不了身。

“混蛋!”

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看上去这是要强行制住珍的意思。如果珍那家伙不再是小镇的管理员,要么小镇乱掉,要么新任的管理员就会重新制定规则刁难她们。

——洛芙莉想到此,赶紧掏出口袋里的信号枪,朝天鸣响。接下来,各处的大喇叭中开始传出达瓦的声响:

“……(咳嗽声)现在插播小镇公告:小镇的各位,现在我代表管理小屋通知各位,剩下的物资已经不多,100名以后的居民就不用排队了,肯定没有任何物资!”

洛芙莉急得抓脑袋,说这广播的稿子“简直像没经大脑随便写出来的,只能哄小孩子吧!不管是谁都会质疑一下这个漏洞百出的公告的真实性!”。

“但是——达瓦的——目的——显然——是要——解围。”桑尼扛着洛芙莉,自言自语地说着。

果不其然,广播虽然简短却难经推敲,但在人挤人的环境中,却像压倒大象的最后一颗稻草似的,加剧了木头人们的恐慌。

前排的人毫不犹豫地开始冲击警察的防线,准备哄抢所谓的“最后一点物资”。在众人冲击下,洛芙莉找不到珍不见了踪影。

而牢笼迅速迫近地面,当刚好把管理小屋前的那一圈人砸中时,就在这一刹那的工夫,洛芙莉的视线里却传来了鲜红的火焰和黑烟,稍后,直冲云霄的焰火声震耳欲聋。

“呀呀呀——”

“快跑,爆炸了!”

突然爆炸所造成的恐慌随着尖叫声迅速蔓延开来,前面的队伍开始相互践踏,人群就象迅猛扩展的湍流,一齐朝后涌来,一瞬间就要将桑尼这座扁舟给倾覆掉。

“抓——住——我!”在人堆里随波逐流的碰撞挤压下,桑尼只是努力的说出了这三个字,洛芙莉紧张地抱住桑尼的头部,感觉就象身临到某部电影里的沉船事故一般,举目都是浮在海里的“落水者”,他们挤在愤怒的海洋里,随时都会被吞噬掉。

“珍这家伙……”

洛芙莉努力抱住桑尼的脑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而稍后——

她的手感受到了一股冰凉。

稍后这股冰凉多了柔软的触感,却转瞬间变成了坚硬的磐石一般,将洛芙莉的手牢牢拽住,巨大的冲力顷刻间就将她拖出了桑尼的肩膀。

“等等……等等!”

正如同跑道上即将起飞的航班,未加准备就擅自起飞那样,在巨大的加速力作用下,洛芙莉的身体随之摇曳。

“珍!你这个小不点死小孩!你到底想干嘛!”

她看到前面这个小不点管理员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一直拽住自己不放手,像电影里一般使着“蜻蜓点水”的招式,踩着路人的肩膀和脑袋夺路而逃,没看清楚还以为是在空中漂移。

而自己,则被拽得飞了起来。

“混蛋!放手!你朝哪边走啊!”

在洛芙莉的脑袋还不能用“天旋地转”四个字来形容之前,她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就象要拥抱蔚蓝的天空一样。稍后,重力加速度把她拉回了现实,无尽的深渊就象黑洞一样贪婪地吸收着两人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扑通——!”

珍拽住洛芙莉往桥边一跃,伴随着巨大的声浪和炸弹般可怕的声响,两个人沉入了桥下的湍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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